第三十章：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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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終來
“喲，知道要醒啊，再這麽睡下去，就該考慮問師姐重新要把刀了。”風瀟葉滿眼鄙棄，伸手敲了幾下清瑟。
清瑟抗議，清瑟委屈，但清瑟……也無可奈何。
靈武一生，只擇一主。
可一個人一生，能擁有的靈武，又何其之多。
這是一種不公平。
感受到清瑟的情緒，風瀟葉笑了笑，手指故意的重重扣了一下刀身，“我怎麽樣你還不知道，是那麽多年白跟了，還是睡太久糊塗了，快別睡了，我們清宵尊上給你養了個漂亮媳婦兒。”
說著目光又落到知雪身上。
知雪橫了他一眼，身形消散回到劍中，徹底不理他了。
“瞧瞧，這是害羞了。”
清韻剛要開口就被一道傳音打斷，她皺了皺眉，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這下說別玩兒了的，成了她。
“師兄，你想護時念嗎？”她忽然問。
“我何時沒有護過念念？”他神色未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但人已經意識到時念那邊出了什麽差錯。
夜輕寒把他們帶回來的時候沒有避著任何人，傳聞中的髏面鬼娘夜一並回來的事，碧海汐上上下下全都知道。
他們對於時念那些零星的了解，全都來源於道聽途說。
在某些人眼裏，有罪當罰，而那人是否真的有罪，那又與他們何幹。
所謂正道，有時候真的是道貌岸然，虛偽至極。
既然來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只能公辦，不能私下處理。
以碧海汐三長老的身份都不能憑一己之力護下時念想更何況只是一個新入門弟子。
在原有的計劃裏……哪來的計劃，風瀟葉至今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船到橋頭，你看直了嗎？
別說護時念了，他現在連聽風居都出不去！
“這可怎麽辦啊小師妹，你師兄要把我關著，一會兒還要來興師問罪呢。”他面露愁容。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如今的他，確實沒有辦法。
知道方法又解不開，你說氣不氣！夜輕寒絕對是故意的。
清韻解了腰間的玉佩，在風瀟葉眼前晃了晃，“師兄的玉佩還在嗎？”
“就這廢物東西，誰沒事帶著，給那老東西臉了。”
話裏滿不在乎，但其實，這東西，他以前也隨身帶著，不過如今因該在夜輕寒手上。
拜師的見面禮，就這，一個普通的玉佩，不知道打發誰。
到如今他才知，這玉佩，沒他想的那麽廢。
“其實，我手上有一個，但不是我的，不知道可不可以。”他又道。
那日初入冥府，晚冥音贈他的大禮，就是拜師玉佩中的其中一塊，算是物歸原主，不過，原主是未離。
風瀟葉一直帶在身上，還沒有還給未離。
清韻低眸不言，點了點頭。
————
碧海汐懲戒犯錯弟子，或妖鬼精怪的地方，叫小戒樓。
名字是樓，可並不是真正的樓。
素來冷清的小戒樓，今日圍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格外熱鬧。
平日出現在小戒樓的，除了主持的長老舒天，就只有被他拖著陪他的舒悠。
而今日，碧海汐所有的長老，包括掌門，全都來了。
如此陣仗，時念絲毫不懼，泰然自若，淡然接受所有的目光。
“你這……”那弟子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時念該歸為何類，只得略過，“為何不跪？”
“我哥哥教我，沒有錯，就不需要跪。”時念瞥了那弟子一眼，回答。
那弟子往後縮了縮，分明害怕，還是要大著膽子同她說道，“你的錯拿出來，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你還說你沒有錯，當我們……”
時念像是聽到了什麽引人發笑的事，被逗的捂嘴笑了笑。
這可招來了那弟子的不快。
不知是出於何目的，這弟子也不怕了時念，拔了劍就要上。
時念身上被下了禁制，他是完全不怕她出手傷人，這裏只有她任人擺布的份兒。
她也沒多做什麽，就那麽笑著看襲向她的劍。
可惡，那弟子氣的直咬牙，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這麽想著，他也笑了，然後笑就那樣僵在了臉上。
只來得及看清一抹粉色掠過，然後他的劍就被挑飛了，他的人也跟著一起飛出去了，得虧有人接住。
“誰！”弟子氣急敗壞。
“如果是師父還未逐我出師門，你們還要稱我一聲長老，那這碧海汐的事，我就還管得了。”
一步一聲，聲聲擲地，清韻轉著玉佩走到時念身邊，掃了一眼動手的人，將玉佩懟到他的面前。
由於碧海汐的長老，連同掌門人人都配一塊玉佩，久而久之，這也成了他們身份的象征。
這弟子非但不畏懼，反而嗤笑，不屑一顧，“我宗的長老可都在這裏了，弟子入門百年，還從未見過你這生面孔，自稱長老，好大的口氣！”
此話一出，看熱鬧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探究，好奇，懷疑，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到清韻身上。
風瀟葉知道他不能出這個風頭，藏在人堆裏默默註視著這一切。若是清韻也處理不來，他自然會出手。
“我與諸位師兄師姐同門數年，也從未見過你啊。”她收了玉佩，踱步繞著那弟子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入門百年，規矩可記住了？頂撞長老該怎麽罰？”
自是沒人答的，但風瀟葉會答，“不重不重，頂撞長老，按律當……也就給飯堂刷一年的碗吧。”
有人哄笑，那弟子聽的臉都黑了。
“就算你真是長老又怎麽樣，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說無罪她就無罪，如何讓我們信服？”
“對，就是，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有人附和。
“舒長老都還沒發話，某些人就坐不住了。”
“小丫頭，聽師兄我一句勸，這個英雄可不是誰都能逞得起的。”
“若是無罪，那為何會被記錄在冊？弟子也不服！”
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那弟子的底氣也就足了起來，挑了下眉得意的看清韻，想看她如何收場。
清韻拍了拍手，趕回來的韶華立馬出場，帶著他整理好的證據。
憑落雪煙的本事，這證據可就不止近百年，還能追溯上千年。
清韻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然後猛的拍到那弟子臉上，“念，一字一句的念，你要的證據，大聲念出來給他們聽。”
被這麽一拍，弟子也懵了，但他現在騎虎難下，只能按照清韻所說的去做。
念就念，誰怕誰！
結果越念，他的氣焰就越小，念著念著，就有些念不下去了。
“難道證據不足還要證人嗎？這個好說，只要你點個頭，立刻就能有。”清韻拍了拍他的肩，輕笑一聲。
準備，自然要做萬全的準備，自然證人是真沒有，說著唬人罷了。
不過，若是非要，那些尚在人世的，可有不少願意為時念作證。
“那……”明知再也無法辯駁，這弟子還是倔著，忽然他心思一動，翻到某段被他略過的記錄上。
“‘原為戚國長公主，出逃追殺為人所救，養於浣花村，後替嫁昭國……’若有人能為她作證，那弟子就無話可說。”
這要求提的，著實苛刻，他是打定了主意，真覺得不會有人給時念作證。
“若是有呢？”清韻問。
“若是有，弟子任憑處置，若是沒有，這鬼物來歷不明，也該收押處置！”
話音未落，另一道聲音已經響起，冰冷，簡短，“我來。”
不少人循聲望去。
來人白發紫眸，是不變的一身青衣，木簪挽發，輕紗覆面。
一眼驚鴻，一面，就足以叫人終身難忘。
那弟子甚至忘了要說的話，呆楞許久，才堪堪拉回自己的心神，“你……又是哪位長老？”
擦肩而過之時，未離與風瀟葉對視一眼。
“她姐姐。”未離答。
“師姐！”一道驚呼，讓在場的眾人更加驚訝。
未離揭下面紗，目光落到了舒悠身上，毫無感情的眼，冰冷的視線，叫人遍體生寒。
三千年，故人終得見。
卻不似最初，一時叫人……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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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知道要醒啊，再這麽睡下去，就該考慮問師姐重新要把刀了。”風瀟葉滿眼鄙棄，伸手敲了幾下清瑟。
清瑟抗議，清瑟委屈，但清瑟……也無可奈何。
靈武一生，只擇一主。
可一個人一生，能擁有的靈武，又何其之多。
這是一種不公平。
感受到清瑟的情緒，風瀟葉笑了笑，手指故意的重重扣了一下刀身，“我怎麽樣你還不知道，是那麽多年白跟了，還是睡太久糊塗了，快別睡了，我們清宵尊上給你養了個漂亮媳婦兒。”
說著目光又落到知雪身上。
知雪橫了他一眼，身形消散回到劍中，徹底不理他了。
“瞧瞧，這是害羞了。”
清韻剛要開口就被一道傳音打斷，她皺了皺眉，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這下說別玩兒了的，成了她。
“師兄，你想護時念嗎？”她忽然問。
“我何時沒有護過念念？”他神色未變，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但人已經意識到時念那邊出了什麽差錯。
夜輕寒把他們帶回來的時候沒有避著任何人，傳聞中的髏面鬼娘夜一並回來的事，碧海汐上上下下全都知道。
他們對於時念那些零星的了解，全都來源於道聽途說。
在某些人眼裏，有罪當罰，而那人是否真的有罪，那又與他們何幹。
所謂正道，有時候真的是道貌岸然，虛偽至極。
既然來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只能公辦，不能私下處理。
以碧海汐三長老的身份都不能憑一己之力護下時念想更何況只是一個新入門弟子。
在原有的計劃裏……哪來的計劃，風瀟葉至今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船到橋頭，你看直了嗎？
別說護時念了，他現在連聽風居都出不去！
“這可怎麽辦啊小師妹，你師兄要把我關著，一會兒還要來興師問罪呢。”他面露愁容。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如今的他，確實沒有辦法。
知道方法又解不開，你說氣不氣！夜輕寒絕對是故意的。
清韻解了腰間的玉佩，在風瀟葉眼前晃了晃，“師兄的玉佩還在嗎？”
“就這廢物東西，誰沒事帶著，給那老東西臉了。”
話裏滿不在乎，但其實，這東西，他以前也隨身帶著，不過如今因該在夜輕寒手上。
拜師的見面禮，就這，一個普通的玉佩，不知道打發誰。
到如今他才知，這玉佩，沒他想的那麽廢。
“其實，我手上有一個，但不是我的，不知道可不可以。”他又道。
那日初入冥府，晚冥音贈他的大禮，就是拜師玉佩中的其中一塊，算是物歸原主，不過，原主是未離。
風瀟葉一直帶在身上，還沒有還給未離。
清韻低眸不言，點了點頭。
————
碧海汐懲戒犯錯弟子，或妖鬼精怪的地方，叫小戒樓。
名字是樓，可並不是真正的樓。
素來冷清的小戒樓，今日圍滿了人，裏三層外三層，格外熱鬧。
平日出現在小戒樓的，除了主持的長老舒天，就只有被他拖著陪他的舒悠。
而今日，碧海汐所有的長老，包括掌門，全都來了。
如此陣仗，時念絲毫不懼，泰然自若，淡然接受所有的目光。
“你這……”那弟子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時念該歸為何類，只得略過，“為何不跪？”
“我哥哥教我，沒有錯，就不需要跪。”時念瞥了那弟子一眼，回答。
那弟子往後縮了縮，分明害怕，還是要大著膽子同她說道，“你的錯拿出來，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你還說你沒有錯，當我們……”
時念像是聽到了什麽引人發笑的事，被逗的捂嘴笑了笑。
這可招來了那弟子的不快。
不知是出於何目的，這弟子也不怕了時念，拔了劍就要上。
時念身上被下了禁制，他是完全不怕她出手傷人，這裏只有她任人擺布的份兒。
她也沒多做什麽，就那麽笑著看襲向她的劍。
可惡，那弟子氣的直咬牙，不過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這麽想著，他也笑了，然後笑就那樣僵在了臉上。
只來得及看清一抹粉色掠過，然後他的劍就被挑飛了，他的人也跟著一起飛出去了，得虧有人接住。
“誰！”弟子氣急敗壞。
“如果是師父還未逐我出師門，你們還要稱我一聲長老，那這碧海汐的事，我就還管得了。”
一步一聲，聲聲擲地，清韻轉著玉佩走到時念身邊，掃了一眼動手的人，將玉佩懟到他的面前。
由於碧海汐的長老，連同掌門人人都配一塊玉佩，久而久之，這也成了他們身份的象征。
這弟子非但不畏懼，反而嗤笑，不屑一顧，“我宗的長老可都在這裏了，弟子入門百年，還從未見過你這生面孔，自稱長老，好大的口氣！”
此話一出，看熱鬧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探究，好奇，懷疑，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到清韻身上。
風瀟葉知道他不能出這個風頭，藏在人堆裏默默註視著這一切。若是清韻也處理不來，他自然會出手。
“我與諸位師兄師姐同門數年，也從未見過你啊。”她收了玉佩，踱步繞著那弟子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入門百年，規矩可記住了？頂撞長老該怎麽罰？”
自是沒人答的，但風瀟葉會答，“不重不重，頂撞長老，按律當……也就給飯堂刷一年的碗吧。”
有人哄笑，那弟子聽的臉都黑了。
“就算你真是長老又怎麽樣，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說無罪她就無罪，如何讓我們信服？”
“對，就是，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有人附和。
“舒長老都還沒發話，某些人就坐不住了。”
“小丫頭，聽師兄我一句勸，這個英雄可不是誰都能逞得起的。”
“若是無罪，那為何會被記錄在冊？弟子也不服！”
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那弟子的底氣也就足了起來，挑了下眉得意的看清韻，想看她如何收場。
清韻拍了拍手，趕回來的韶華立馬出場，帶著他整理好的證據。
憑落雪煙的本事，這證據可就不止近百年，還能追溯上千年。
清韻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然後猛的拍到那弟子臉上，“念，一字一句的念，你要的證據，大聲念出來給他們聽。”
被這麽一拍，弟子也懵了，但他現在騎虎難下，只能按照清韻所說的去做。
念就念，誰怕誰！
結果越念，他的氣焰就越小，念著念著，就有些念不下去了。
“難道證據不足還要證人嗎？這個好說，只要你點個頭，立刻就能有。”清韻拍了拍他的肩，輕笑一聲。
準備，自然要做萬全的準備，自然證人是真沒有，說著唬人罷了。
不過，若是非要，那些尚在人世的，可有不少願意為時念作證。
“那……”明知再也無法辯駁，這弟子還是倔著，忽然他心思一動，翻到某段被他略過的記錄上。
“‘原為戚國長公主，出逃追殺為人所救，養於浣花村，後替嫁昭國……’若有人能為她作證，那弟子就無話可說。”
這要求提的，著實苛刻，他是打定了主意，真覺得不會有人給時念作證。
“若是有呢？”清韻問。
“若是有，弟子任憑處置，若是沒有，這鬼物來歷不明，也該收押處置！”
話音未落，另一道聲音已經響起，冰冷，簡短，“我來。”
不少人循聲望去。
來人白發紫眸，是不變的一身青衣，木簪挽發，輕紗覆面。
一眼驚鴻，一面，就足以叫人終身難忘。
那弟子甚至忘了要說的話，呆楞許久，才堪堪拉回自己的心神，“你……又是哪位長老？”
擦肩而過之時，未離與風瀟葉對視一眼。
“她姐姐。”未離答。
“師姐！”一道驚呼，讓在場的眾人更加驚訝。
未離揭下面紗，目光落到了舒悠身上，毫無感情的眼，冰冷的視線，叫人遍體生寒。
三千年，故人終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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